■吕斌
老父亲去世了。几天的忙乱和悲痛之后,所有来奔丧的亲戚和乡亲们都走了,哥哥家的屋子空空荡荡的,父亲躺过的炕稍只有安静的炕席。我坐在炕边上,哥哥侄子坐在凳子上,我们相对无言。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,屋子更加温暖,也就显得更加寂寥。
猛地这样安静下来,让我有一种疲惫和失落感。我还在这儿坐什么呢?父亲永远地走了,亲戚和乡亲们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,在那个远方的城市有工作等着我。我也该走了。
我挎起挎包,站起身,对着哥哥有千言万语要说。想到这一走不知道何时再回来,心中有些悲凉,许多话都变成了三个字:我走了。走到外屋,刷碗的嫂子直起身子说,你多住几天吧!我说,有工作等着我。没了父亲,我再回小镇就不用急切地往这儿跑了,但我会经常回来看看……说到这里,我泪如泉涌,捂住脸走出屋子。
走出大门,村庄尽现眼前,幢幢房子肃穆地立着,都是思索的形象。我在这个村庄出生长大,一刹那间我就回忆起好多人,让我想起村中的无数难忘的故事,我非常渴望和他们中的好多人聊上三天三夜。可是,为了生存,我得走。
村庄、田野、大山以及乡亲们熟悉的面孔,都让我依依不舍。每次回来,我都住在母亲家,和母亲说够了话,我就到山上转,到田野看,到乡亲们家坐。1997年那个冬季,母亲去世后,父亲搬到了哥哥家,我再回来就住在哥哥家。现在父亲也走了,我以后回来还奔谁呢?人世间的变化太快了,这个让我常常挂念的村庄就这样离我越来越远了。
我不舍地望一眼村庄、田野和大山,不觉已泪眼模糊。故乡,我一定还会回来看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