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宗晴
一天,郝局长去乡下,无意中拾得一枚铜钱,铜钱很光滑,没有一点锈迹,估计是什么人把玩过的,不小心掉地上了。他没有收藏古币的习惯,何况这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,年代并不久远,小时候随处可见,但他还是弯下身捡起了铜钱。
晚上,有人敲门,郝局开了门,一个光头“嗖”地溜了进来,是费大力。费大力与郝局长是发小,一起读书玩耍,只是他高中没毕业就跑出去打拼,如今已是县城里小有名气的建筑老板了。
费大力很有耐心,有一句无一句地扯闲条,最后忽然话锋一转,盯住郝局长问:“你调过来多久了?”
“快一年了吧。”
费大力嘿嘿一笑:“时间混得真快呀,不过这一年我从没麻烦过你吧?”
“有话直说。”
“我想承包香菇场那段公路。”费大力伸了伸脖子,那颗圆滚滚、肉嘟嘟的脑袋光彩照人。香菇场是个偏僻的小地方,仅一条主公路到镇上,全长七公里,六年前就修成水泥路了,可当时资金不足,公路质量极差,没多久就面目全非了,坑坑洼洼、高低不平,大小车辆经过时颠簸得厉害,大家怨声载道。当地政府筹划好久,申报交通部门后制定出有效方案,由交通局拨一部分资金,其它的靠各个村社共同集资。眼下刚有了眉目,这小子消息真够灵通啊!
“承包公路需要公开招标,这你不是不懂。”郝局长淡淡地说。
“你是交通局长,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吧。”费大力说着,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,轻轻放在茶几上。
“乱弹琴!”郝局长勃然大怒,指着费大力骂,“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,收起你的东西,赶快走!”
费大力非但没走,反而不急不躁,慢慢拿起茶几上的铜钱,指间轻轻一扭,铜钱快速旋转,跳起了舞蹈。“你说古人在制造这铜钱的时候,为啥要把外面制成圆的?”他故意顿了顿,“因为圆的代表圆滑,圆的才滚得动。”
“哈哈哈,看不出你对钱还真有研究,不过你整天和钱打交道,倒也不足为奇。”郝局长转怒为喜,爽朗大笑,掏出一支烟递过去,自己燃起一支,在屋子里踱起了方步。
费大力盯着郝局长,他在等,等一个希望的降临。郝局长踱了几圈,猛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,像自言自语地念叨:“对对,钱真是好东西,难怪这么多人钻进了钱眼子里。”
费大力喜形于色,随声附和道:“当然,当然。”
郝局收稳脚步,脸色骤然一变:“可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古人在制作铜钱的时候,外面虽然是圆的,可里面却是正正方方的。”说完,郝局拉开门,很有礼貌地说,“请吧,我的老同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