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一个周末,我和妻子去山里看望一位老友。从他那儿归来时,已是暮色苍茫,华灯闪闪。而乡下的老友将一只野兔送到我手上时,只见它被绳子绑着,好像腰部受伤了,有血迹。老友说,你来得好巧,早上才抓到的,很新鲜,绝对的野生,赶紧拿回家开剥了后爆炒,味道和农家散养的土鸡一样,市场价至少一两百元。
好大的一只灰色野兔!回到家后我惋惜地把它放进一个纸箱里,我凝视它片刻,它一动不动。我轻轻说,你是野兔,属野生动物,我不会吃你的,你动一下,动一下我就放生了你。想不到,我的话刚说完,它竟然动了一下。我怕自己眼花了,就再次说,你若活着,再动几下。它居然吃力地抬抬头,两只耳朵竖了起来。
我的心一下激越起来!
我立即查看它的伤口,就见它的腰部有一指多宽的一道伤痕,血肉模糊,于是,找来云南白药撒在伤口上,并急急地呼唤在楼下锻炼的妻。妻一见,说,现在这伤口放生就是死,赶快去野外找些野草,好好喂养它几天,等伤口愈合了,再放生也不迟。
它的“家”在山野深处,离最近的山野也得二十多公里。妻说,你不会骑摩托车,我来吧。将它装在一个蛇皮袋里,后座上的我抱着它,极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。两腿为了卡紧车身,更是拽得生疼。实在提不动就倒背在肩上,胳膊酸了,手麻了,腿也酸困的不行,我咬紧牙关,为一条鲜
活的生命,我觉得坚持是值得的。
终于来到山野深处,看着它慢慢钻出蛇皮袋,四条腿向前走去,我和妻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,为它平安生存祈祷、大约几分钟后,它忽然停了下来,两腿蹲地回头看着我,妻说,我们给了它第二次生命,十多天的饲养照料,它和我们有感情了,在片刻的停留后,它迈开腿跑了起来,可就在它快消失我们准备离开时,它突然又快速地跑到我们身边,半仰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,我急忙蹲下,用手抚摸着它的脑袋,轻轻拧了几下它竖起的耳朵。此时,我们都沉浸在一个生命因自己而活下来的喜悦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