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没进过学堂门,却剪得一手好字。
小时候,每逢过年,母亲就要早早买来红纸,有空就去剪字。记忆中,她剪得最多的就是福字。不要模板,也不用铅笔描摹,拿起剪刀,咔嚓咔嚓,不大一会儿就能剪出一个大气的福字来。母亲剪出的福,有各种字体,最让人佩服的是,她能一口气剪十几个福字,每个字的样子都不重复。一到除夕那天,吃过年早饭,我们就开始贴春联、贴福字。把窗户上的玻璃擦了又擦,欢天喜地地贴各种福字,连门上、柜子上都不放过。贴完福字,家里一片喜气洋洋,很有点过节的味道。
母亲喜欢剪农村的一些小东西,如耕牛、磨盘等等,每一样都栩栩如生,惟妙惟肖。乡亲们跟母亲要些剪的作品,母亲从来没有拒绝过。她说,能为乡亲们剪些喜欢的东西,辛苦点也值得。前几年,村里搞美丽建设,老家的山山水水都变美了,引得不少外地游客观光。母亲的剪纸被游客们无意间看到了,他们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,看了又看,啧啧称赞。就这样,母亲的剪纸开始被网络宣传,越来越有名气了,有些游客专门为看剪纸从外地而来。有了“名气”的母亲,依然保持着低调,拿剪纸自娱自乐,并没有商业化运作。乡亲们哪家需要,剪些送去就是。尤其是到了春节,母亲常常连着几天剪福字,带着一群姐妹一起剪,在村里早成了一道风景呢。
一把剪刀,被母亲拿捏着,慢慢“剪”出了幸福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