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时候,家住湖边,家里养了一群鸭子。
夏天,学校放了暑假,每天我就下湖摸河蚌,用锤子砸开,剥出蚌肉,用剪刀剪碎蚌肉,鸭子们围拢上来伸长脖子抢着吃。一次,几只鸭子伸长嘴壳在剪刀上抢蚌肉,“咔嚓”一声,一只鸭的嘴壳被我剪豁了。
鸭群里,这只鸭就成了一只显眼的豁嘴壳鸭子。
我怜悯这只鸭,以后每次剪蚌肉,便给这只鸭多留几片。为了不让其他鸭抢食,我还用竹罩将这只鸭与蚌肉罩在里面,让它独享这怜悯的待遇。一整个夏天,其他鸭子争抢蚌肉,唯有这只鸭可以在竹罩里独享蚌肉,不用争抢。
转眼学校开学了,我也没时间下湖摸河蚌喂鸭子,没有了河蚌,鸭子们依旧吃起母亲拌在钵里的糠食。
每次喂食,其他鸭子纷纷争抢,唯有豁嘴鸭独立一旁,若无其事地踱步。再后来,其他鸭子隔天生一只蛋,而这只豁嘴鸭却几天不下一只蛋。妈说,这只豁嘴鸭子被你养成不争食的惰性了,肚里食少,下蛋就少。
没过多久,这只豁嘴鸭子成了我家饭桌上的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