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在四月是最美丽的。冬寒尽,柳飘绿,春花处处,旧燕归来,布谷催春……清明前后,随着一两场春雨绵绵落下,大地处处便见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”的妙境。
这时,是无论如何不能窝居在家的,一把伞,或一顶斗笠草帽戴了,任意踏上一条乡间的道路,去看这“杏花烟雨四月天”的难得的美丽。
乡间人家多被桃杏包围着,见杏花总有人家和炊烟。其实杨万里的“红红白白一枝春,晴光耀眼看难真”才真实,杏花它红红白白也像天上的云霞。它渲染着春天的山乡,再有朦胧烟雨,如梦似幻。这时走进景中,就像走进了梦幻的仙境,让人不禁吟诵:“借问酒家何处有,牧童遥指杏花村”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”。杜牧和陆游虽时空隔代,地北天南,但拈来杏花,各怀异香。我思忖诗中“杏花村”并非地名,恐是酒肆,是盛开的杏花让诗人醉美得信口而吟!然而诗酒自古相得益彰,正所谓杏花村中出佳酿,美酒醇香飘四海。
烟雨蒙蒙,青草离离,路上之人,行色匆匆,多少有些凄惘。可因了杏花,那淅沥的春雨却愈发可人了。杏花自古惹人喜爱,魏晋南北朝时期,以杏花待客为礼节之尊,周庚信《杏花》诗曰:“春色方盈野,枝枝绽翠英。依稀映村坞,烂漫开山城。好折待宾客,金盘衬红琼。”唐朝好杏花甚过历代,杜牧“莫怪杏园憔悴去,满城多少插花人?”勾勒出唐时街头风景。邵雍的“更把杏花头上插,逢人知是看花来”极言当时插花之盛。
无意贬说古人的敬花、插花,是对美丽的残害,但以为花当为看,自然更好,何况花开之后,还有青杏的希望呢!我出于对杏花的偏爱,不仅搜罗过前人吟杏之作,还在家乡的院前院后,特意栽植了许多杏树,就为这春天四月看杏花。
我的家乡在商洛山的蟒岭山间,多山杏,花开时,真是漫山遍野花白如云,灿烂似霞,风姿绰约,实在撩拨人。这时回家,我不是和妻徜徉杏林赏花,便是和妻收拾几个菜,煮一壶“杏花村”,随坐院边石桌旁,沐雨闻香,把酒作诗,话说这“杏花烟雨四月天”的美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