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文锁勤
一条狭窄的小路,伸向一个无名的村落。村子靠后有一道深沟,人们都称它为后沟。
清晨,一声清脆的鸟鸣在村口响起。来自密林深处七沟八岔的一条小河,从峻峭的山间夹行而下。
河岸被农人用片石围挡起来,长成与地略平的矮墙,纹络粗糙,姿态各异。而行走于河中的每一滴水,似乎都涵养着青山、绿地和庄稼的功德。
分布在小河两边的人家,房前屋后的小小田块,由高而低,远远铺开。
一道石桥,把村落和地块勾连起来,几头黄牛,摇着尾巴,从桥上走过,一声长哞,唤醒了村里懒人的沉睡。
眼下,正是玉米出苗,
土豆扯蔓的时节,一簇簇的一顶草帽,一把锄头,弯腰弓背的影子,摇在光影的斑驳里。
鸟是林子里久居的土著,后沟村是它们世世代代的家园。鸟声啁啾,听这阵势,绝对不是几只、几十只,而是四周围的鸟儿都飞来了,画眉、灰雀、白鹳、锦鸡,近处的、远处的,山那边的、山这边的,沾亲带故的、从无血缘关系的,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,都飞驰过来。
不知道它们身上带着什么高超的神器,用来联络情感,促成这盛大热闹的聚会。或是因为凤凰的吸引,让心仪已久的鸟的子孙,虔诚朝拜。遗憾的是,我和鸟类不能进行语言交流,便只有侧耳恭听这天籁之音了。
村子尽头有一方水库,像一面镜子,遇见朝阳,总爱多情妖娆地闪光。又像是一个硕大的水瓢,荡漾的水波,随风而起。夏天追逐凉爽的人们,经常过来撑竿钓鱼。太阳落山后,月光就像鱼儿一样,随着水库边的柳树叶子,清清浅浅的游来摆去。
夜里,星火依稀。林困了,鸟已眠。作为隐秘歌者的小蛐蛐,却耐不住寂寞,唧唧唧地自言自语,或许它就想着与渔人为伴,垂钓仿佛就不为垂钓了。
一条沟,已融进心里,心也就深深地滑进了沟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