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刘杰
我的家乡在陕西富平,一个以种植麦子为主要农作物的地方,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,对麦子有一种莫名的喜欢。
那时候,我家在一个名叫流曲的小镇上,家里的麦田就在我家房子的不远处,那片麦田成了我躲避父亲追打的“避风港”。不知为何,我经常在午饭前让父亲生气,当我看到他举起拳头时,立刻夺门而逃,跑到我的麦田。躺在麦子之上,忍受着饥饿,去想象那些美味无比的包子和饺子。
我一直那么躺着,并且会渐入梦乡。等我睡一觉醒来时,经常是傍晚了,我就会听到父亲的喊叫,父亲到处寻找我,他喊叫的声音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下来,变得越来越焦急。这时候,我才偷偷爬出麦田,站在田埂上放声大哭,让父亲听到我和看到我。然后等父亲走到我身旁,我确定他不再生气后,就会“伤心欲绝”地提出要求,我说我想吃包子。
父亲每一次都满足了我的要求,他让我爬到他的背上,任凭我把眼泪流进他的脖子里。当饥饿使我胃里有一种空洞的疼痛时,父亲会将我背到镇上的小店,让我饱尝包子或者饺子的美味。
后来父亲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。那一次还没有到傍晚,他在田间的小路上走来走去,怒气冲冲地喊叫着我的名字,威胁我,说如果我再不出来的话,他就会永远不让我回家。当时我就躺在麦田里,我一点都不害怕,我知道父亲不会发现我。虽然他那时候怒气十足,可是等到天色黑下来以后,他就会怒气全消,就会焦急不安,然后就会带我去吃上一顿包子。
倒霉的是,一个农民伯伯从我父亲身旁走过去了,他在田埂上看到麦田里有一块麦子倒下了,就在嘴里抱怨着“麦田里的麦子被一个王八蛋给踩倒了”。他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,但他的话却提醒了我的父亲,父亲立马知道我身藏何处了。于是我就被父亲从麦田里揪了出来,那时候还是下午,天还没有黑,父亲也怒火未消,所以,那一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,因祸得福地饱尝一顿包子,而是饱尝了皮肉之苦。
现在工作了,去了很多地方,也吃了很多包子,但是再也没有闻到过那股浓郁的麦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