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梁伟
儿时的冬天,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寒冷,而是欢乐。
记得那是我五岁的时候,身为生产队队长的父亲为了确保队里的牲畜能安全过冬,带着全队的劳动力去干店子草湖打草。天蒙蒙亮的时候,在驴车和大轱辘牛车的缓慢移动中,大队人马渐渐向目的地开进。天擦黑时,车上的人渐次下来,男人开始搭帐篷、垒锅台,女人就在简易的棚室边准备饭菜。人们原本还安稳的肠胃开始不安分起来,特别是我们这群孩子,都按捺不住地围在灶台前,盼望着香喷喷的饭菜能快点出锅。在点点闪烁的烛光中,社员们三五成群地蹲在一起吃了起来,随着夜色渐渐浓重,吃饱、聊足的男人们带着老婆、孩子回到了各自的帐篷中,不久,帐篷里就响起了舒缓的鼾声。
在牲畜们此起彼伏的叫声中,黎明来临了,我们这些小毛孩也被从甜美的梦境中唤了起来。当大人收拾妥当,拿着镰刀上工后,我们就聚拢在一起,由大一点的孩子带领着,在搭建好的帐棚周围玩耍,在那浓密的绿草毯子上,尽情地玩、尽情地疯。其中最让我们高兴的,是那里长着一种名叫“羊来角”的绿色植物,它结满了像豆角大小的“羊来角”,吃起来甜甜的,这成了我们最大的兴趣所在。我们争先恐后地摘它,不时一把一把地送入口中,那白色的液汁顺着嘴角慢慢地流了下来,个个笑得合不拢嘴。
为了节约时间,打草的劳动力是不回来吃午饭的,送饭的重任就落在了留守的几位大娘身上,她们留下一个照顾我们这群孩子吃饭,其余的就每人挑上两个大大的箩筐,将饭菜细心地装好,摇摇晃晃地走向打草的湖滩。这时,我们这群孩子就有机可乘了,都争抢着要去送。可我太小,几乎不会得到这样的机会,但我也和其它的孩子一样全力以赴地争取着表现的机会。有一次,因为做饭的大娘将送锅盔的差事交给了比我大一岁的两个孩子,我当时就哭闹不止,最后硬是随着他们去了。走在浓密的草地上,脚下踩着柔嫩的水草,脚步不十分轻盈,但感觉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