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 姚语 实习记者 陈辉
    近日，记者来到位于秦岭北麓的陕西省周至县，走进一座犹如世外桃源般的静谧的小村庄起良村，走访了村里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刘晓东。刘晓东自筹万元建起了“起良蔡侯纸博物馆”，这是西安第一家民营非遗博物馆。刘晓东说：“蔡侯纸博物馆的建成填补了陕西造纸的历史，还原了古法造纸的历史全貌，是宣传、弘扬中华文化的活教材，是古法造纸的活化石，为世界造纸在中国、中国造纸在陕西、陕西造纸在关中这一历史史实提供了重要依据。”
    起良村造纸的起源
    据传，东汉龙亭侯蔡伦因参与皇宫斗争，自知死罪难免，便在陕西洋县龙亭镇自尽而亡。他的族人及下人和从事造纸的工匠为避免遭受株连，逃至周至岩山隐姓埋名，其中两家人来到当时的利泽刘地，即今天的起良村。从此起良村人就以造纸为业，世代相传。用起良白麻纸书写的东西可保存千百年依然完好如初，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传世名篇《长恨歌》就是用起良村制造的麻纸书写的。
    据明代周至县志记载，起良村90%的家庭都有造纸作坊。时至今日，在起良村，很多村民家的宅院门前仍保留着一些过去造纸作坊使用的纸涵石，石头上日积月累留下的印迹清晰可见。万历年间，因本籍官员上奏，朝廷赦免了该村的田赋粮税，鼓励当地专营纸业，起良村即由“弃粮村”谐音演变而来。
    古法造纸历经兴衰
    上世纪50年代，造纸作为农业合作社的副业，曾为村里人带来富足的生活。刘晓东回忆说，由于常常加班加点的造纸，即便到了晚上村里也还是会响起此起彼伏的踏碓（利用杠杆原理砸压树皮纤维的工具）声。“靠山吃山，靠水吃水”，他们造纸的原料是秦岭山里的楮树皮，水源是从秦岭山里流淌出的山泉，做出的纸俗名称“麻汉纸”。造纸需要通过三十六道大工序，七十二道小工序，时经一个多月，全用手工制作而成。起良蔡侯纸是书法绘画的上等佳品，其纸质均匀、坚韧、味香。
    改革开放后，由于现代造纸业的冲击，以及解放军封山原材料出不来，古法造纸一是工序复杂，工作效率低，又苦又累；二是耗费成本资金比较大，收入低赚不到钱，年轻人纷纷外出打工，都放弃了这一传统手艺。原先家家都有的纸坊，随着造纸业的荒废也被拆除或者改建。1974年后再没有人从事这种事，到了2009年村里的老艺人只有17个，都在七八十岁以上，这门工艺濒临失传。
    手艺需要传承与发扬
    要说让刘晓东下定重振古法造纸决心的事，还要提到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，开幕式上第一个节目就是展示古法造纸传统工艺。已过花甲之年的刘晓东看了之后百感交集，既自豪又惭愧，“在咱这代人手中把老祖先的手艺失传了，咱对不起先人。”于是刘晓东一心要恢复“蔡侯纸坊”。
    万事开头难，刘晓东说，为了做好这件事，他把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都尝遍了，说到伤心处，他甚至红了眼眶。在现今日趋浮躁的社会里，作为一个草根，仅凭一己之力，做成这样一件大事，困难程度可想而知。
    在对古法的尊重与传承之上，刘晓东积极为“麻汉纸”注入新鲜的血液，“熊猫纸”就是由起良蔡侯博物馆研发出来的一种高级纸品，它是以大熊猫粪便为原料，以楮树皮浆和猕猴桃藤蔓浆为佐料、经过十道工序精制而成，十分珍贵，它的制作技艺完全是按照古汉麻造纸技艺的工艺流程来制作的。制作出来的“熊猫纸”散发着淡淡的竹草清香，具有竹质纸的特点和楮皮纸的优点，书法、绘画笔润而不散，浓淡有致。刘晓东说，制作“熊猫纸”的目的就是“变粪为宝”，实现国粹、国宝、国礼“三合一”的梦想，把它作为展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一个亮点和名片，使之走出国门，让世人更加了解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。
    让世界看到古法造纸
    造纸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，为世界文明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，是我们的骄傲和宝贵的遗产。国家的，民族的，也是世界的。如今由于国家政策的支持，政府和社会各界人士的重视，蔡侯纸博物馆已被列为省、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，被定为陕西省第一批中小学优秀传统文化教育社会活动实践基地，并且将做成特色旅游项目。
    刘晓东正在为他的博物馆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，起良村人有更大的梦想，就是为古法造纸工艺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。他们说，如果不行动，很可能会像端午祭一样被别的国家抢先申注，因此，只有坚持这种文化传承，传递中华自信，彰显国粹国魂，才能让世界为“起良蔡侯纸”叹为观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