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军政
每逢过年时节,总会忆起儿时故乡过年的情景。不知何故,随着年龄的增长,那种弥留心间、融入血脉的“年景”依然历久弥新,回味起来令人热血沸腾。在我的记忆中,印象最深刻的“年景”算是“贴窗花”,无论大姨家、二姨家还是小姨家的窗花都是外婆心灵手巧的杰作。
外婆已经过世多年,可每当春节临近,我都会想起外婆,想起勤劳的外婆在昏暗的油灯下熏窗花模子、剪窗花的情形。
外婆在煤油灯下用油灯烟熏燎窗花模子和聚精会神剪窗花的情景,犹如一幅工笔画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。
外婆剪纸的手艺在我们陕北农村周围几十里都是响当当的,不管是东家嫁女,还是西家娶媳,都会前来讨要外婆的剪纸,说是讨个吉祥。而善良的外婆不论闲忙,都是爽快答应。
一把普通的“王麻子”剪刀,一张普通的彩纸,在外婆的手里翻来折去,便会变成栩栩如生的人物、动物、植物、器物等活灵活现的图案。
我从小就听人常常赞叹:“郭家奶奶剪纸,剪啥像啥,剪母鸡能下蛋,剪公鸡会打鸣,剪下老虎是守护神。”
小时候,当外婆剪好窗花,会在我的面前晃一晃,亲昵道:“俺娃,这幅给谁家呀?”外婆的问话,我已经不记得怎么作答,但她手上沾满了刚刚剪完剪纸的味道,却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。
现在想来,那是爱的味道,是在物质匮乏年代,普通农家妇女对家庭的爱,外婆用自己的“本事”为家做出的一份贡献。
现如今,每年在老家过年,我和母亲也常会把外婆在世时用神奇的剪刀变戏法式剪出来的窗花,贴在窗玻璃上,给年节的家里增添浓浓的喜庆氛围。看着惟妙惟肖的窗花,外婆的音容笑貌便会浮现在我的眼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