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河南辉县 尚庆海

　　朋友约我去他家喝酒，餐桌上摆了几道精致菜肴，其中一盘凉拌小菜凝视良久，不知为何物。朋友笑言，尝尝，看能尝出来不能。我遂抓起筷子，夹了几根，先近距离观察一下，又送至鼻尖深嗅，一股浓郁的蒜香和芝麻油的香味扑鼻而来。蒜汁芝麻油凉拌的小菜一直是我的最爱，是何材料已不重要，迫不及待送入口中，轻嚼，浅尝，清香爽口，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，冥想良久，无果。
　　朋友见状，笑着说，告诉你吧，不然就算你吃完这盘菜，想破脑袋都不知道是啥，这是灰灰菜。朋友说昨天回老家，在路边看到有长得郁郁葱葱的灰灰菜，就掐了一把嫩尖，尝个鲜。
　　一听是灰灰菜，不仅莞尔。灰灰菜我并不陌生，儿时，春天经常吃，夏天也吃，但夏天的没有春天的清香滑嫩。记得那时在菜地除杂草，遇到灰灰菜，就移栽至菜地周边，分别对待。每次去菜地摘菜，顺手掐一把灰灰菜叶子，做清汤面，放几片灰灰菜，甚是美味。
　　那时母亲也曾凉拌过灰灰菜。母亲把一把灰灰菜焯水后，控干水分，只需加少许食盐，味精，拌匀，即可。这个最基础版的凉拌灰灰菜，依然不失为一道美味可口的小菜。母亲偶尔也会做升级版的凉拌灰灰菜：小米椒切段，蒜瓣切碎，撒在灰灰菜上面，随后烧一勺热油泼之，只听刺啦一声响，一股醉人的香味直扑鼻息，叫人恨不得立马大快朵颐，快速解馋。
　　那时条件不好，母亲勤俭持家惯了，升级版的凉拌灰灰菜不仅要多浪费几个小米椒和几瓣大蒜，最令母亲心疼的是那一勺子热油。想滴几滴芝麻油，更是奢侈至极。
　　儿时，灰灰菜没少吃，大点的时候，生活条件有所改善，人们很少再吃那些野菜了，后来进城，就再没有吃过。偶尔身边的朋友会结伴去野外挖野菜，可能是早时在乡村吃的大多了，我对此从未动心过，这次朋友不经意的“投喂”，让我猝不及防，那种埋藏在心底的故乡情结再一次浸漫过我的全世界，仿佛依稀，儿时生长在田间地头的灰灰菜，轻轻向我挥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