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城像刚出嫁的新娘,一切都是新鲜的。越是走近她,越是被她羞涩的面容撩拨的心神荡漾,一步一景。我倒像是从深山里出来的,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带有自然的质朴和祥和。贴近她,仿佛重温了久违的母爱。
转过街角,我看到一家卖水饺的店铺,牌子上写着:马家海鲜水饺。这个名字不禁勾起了我的乡愁,我就是出生在一个叫马家的山村。看来,触及乡情的地方,真是无处不在。
进到店里,一位笑容可掬的大姐迎面而来。我爱吃海鲜,特意点了一盘海肠水饺。闲谈中知道大姐姓马,来这里十多年了,但从来没回过老家。说着,她轻轻地摇了摇头,脸上浮出淡淡的伤感。
热腾腾的水饺端上来时,还真能闻出家的味道,我好久没吃母亲包的三鲜水饺了。记得每次我离开家时,母亲都要包我爱吃的三鲜水饺,我知道这是母亲要留住我的胃,让我记住家的味道。儿时的记忆,儿时的味道,依然烙在我灵魂深处,与我血脉相连,这就是乡愁的味道。临走时我又买了半斤水饺,作为翌日早餐。
夜幕降临了,小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,安静多了。路上,我心中有些感慨,大姐也许是离开老家太久了,可又因某些原因暂时无法回故里,所以做了水饺生意来一解乡愁,这也是一种情结。可我呢,我又有多久没回故乡了?想到此,我不禁有些失意和愧疚。
离家多年,地理上的故乡逐渐变成了精神上的故乡。年深外境犹吾境,日久他乡即故乡,但乡愁也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被记起。我们无论走多远,都会怀念一种童年的味道,它可能是一碗热干面,一盘东坡肉,也可能是一串鸡汤豆腐皮。顺着这缕味道,即使离家万里,也能寻觅到家的方向。
提着这半斤多的水饺,我木然地走在石板路上,却突然觉得它很重,那不是水饺的重量,那是我思念故乡的重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