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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土建筑时代的终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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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 明代关中大地震资料显示:地震发生于午夜子时,人们还在熟睡之中,而且大多数都是居住在土窑洞里,山摇地动,窑洞塌坍,导致80余万人死亡。大地震把人们震灵醒了,穴居的现状必须改变。这大概就是乡村土木建房大量兴起的原因。
  土木结构,土在先。建房首先得以土为墙,以土为坯。以土为墙,俗称“打墙”。老祖宗留传下来的方法是智慧的,能让散土团结一心,兀立负重。打墙的“道具”是一套枷杆,包括四根较粗且高的圆木(檩)和8根四五米长的椽子。打墙打土坯的专用工具,农村人叫“chui”子。它是由一根木柄下带一块圆石,人用手提着上边的木把捶打。“chui”子有平顶和尖顶之分,打墙用尖顶,打土坯用平顶。打墙的过程就是四根枷杆相对矗立,八根椽子围挡两边,中间填上湿土,人们用“chui”子在上边层层击打。当然还有辅助工作,用绳索绑绞和用小木块顶掾,俗称“打刹解绞”。打起的土墙一般下大上小,四五米高,俟干燥到一定程度即可建房。
  光有土墙还是建不起房子,还得有土坯,俗称“胡基”。打胡基的过程是用一个矩形木范,即胡基模子,放在一块整平的石盘上,提一笼炕洞灰,两人打制。一人撒灰填土,俗称供母子;一人踩打揭垒(nuo)。打胡基虽是个蛮力活但也是有技巧的。俗语云:“三锨一撩,二十四“chui”子不饶”。把式一般用脚先把四角踩到,尔后提起“chui”子重击四角,然后把面子整平就行了。三十公分宽四十公分长的范围内,两只脚和十余斤重的“chui”子要协调转动和捶打,稍有差池,“chui”子便砸了脚。垒胡基更讲技巧,每块之间有一指宽的空隙,使之通风早干。二层一担(压)二,三层以上一担三,左斜右顺,两头挂斗(挂斗是两头很科学的垒法)。一般每层100块,五层为一垒。
  胡基可以盖房,可以盘炕。盘炕更是个技术活儿。炕洞里用胡基立两个尖子炕柱,四周立圈,把预制好的炕坯往上一苫,上覆一层麦草泥,用柴火在炕洞里烧烤烘干,一个土炕就成了。改革开放后,炕圈炕坯不用土的了,炕圈用砖砌,炕坯用细钢筋和水泥预制,炕洞也不用立柱了。炕洞通达豁畅,烧炕容易得多了。
  今天,打墙、盘炕、打胡基这些日常劳作,已被改革开放的劲风吹进了历史的长邃之中。土木结构的旧瓦房早已被淘汰出局,村村规划新宅院落,实施新农村建设。盖房一刬是砖混结构,就是家道较差的农户起码也是满院跑的一层平房。建房思想不再守旧,与时俱进,设计仿效城里人,创新建造单元套房。客厅明亮,卧室宽敞,地面铺瓷砖,配套洗澡间。冬天,农家炕上铺的是电热褥子,地上“蹲”的是电暖器。有相当数量农户家里还安装了空调,夏天降温,冬天取暖。
  关中的土墙、土炕有上千年的历史了,这漫长而悠久的历史,被改革开放摧枯拉朽了,被革新鼎故了。唐刘禹锡诗云: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”新生的事物不可抗拒,腐朽的东西必然被淘汰,土墙、土炕时代的终结就是明证。
  四十年的改革开放,宣告了乡村土建筑时代的终结。四十年创新代替了守旧,文明代替了愚昧,先进代替了落后,富裕代替了贫穷。改革开放,功莫大焉。(戴助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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