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汪兴旺
受乡下留守老人的影响,去年春天亲手种了几畦,算是真正接触荞麦。荞麦耐贫瘠,生长期短,不费多少工夫,七八十天就能收割。
割回的荞麦铺在地坪上曝晒,然后用连枷打下籽粒,晒干,撮几粒嚼一嚼,嘿,还真苦!一旁的老母欣然道:“到手的财喜喽!”我说:“您有‘两高’,以后就多吃荞麦降一降。”谁知母亲不以为然地说:“我吃怕了!”见我疑惑,母亲解释说:“小时候圩里常遭水淹,你外公连年种荞麦救荒,稀饭里总要溜几个荞麦面团团。嫁到汪家后,日子更难,天天离不开苦荞麦糊糊,从嘴里苦到心里……”
如今,富裕的村民开始崇尚健康的饮食,田地被流转,闲不住的老人们打理着剩余的几分薄地。他们无意于稳产高产,一改过去传统的作物品种,广种荞麦、玉米等粗粮。我告诉母亲:“现在种荞麦跟过去可不一样,过去是救荒,现在是延年益寿。”母亲连连点头说:“想不到苦东西原来是个宝!”然后打个谜语让我猜:“红杆子,绿叶子,开白花,结黑籽。”我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荞麦”。母亲苍老的脸上挂满笑,那是苦尽甘来的笑容。显然,要不是去年种了荞麦,我哪能一口就猜中谜底呢?
时移世易,荞麦——昔日总跟穷根相连、青黄不接的救荒粮,经历了时代的沧桑巨变,如凤凰涅槃,回归了本真,成为富裕起来老百姓青睐的绿色健康食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