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李俊辉
宋一刀,大名宋斌武,是同州(今陕西大荔)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。
说宋斌武老实巴交一点都不为过,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、黄河汉子,不管见了生人还是熟人,都是嘿嘿一笑,人家要是多看他两眼,他的脸就变成了“红苹果”。
宋斌武种植了五亩冬枣。起初并不被村里人看好,大家觉得一不懂技术、二不识几个大字的宋斌武种枣树,那简直就是白糟蹋钱。同样种冬枣的二奎在村里的“闲话中心”曾扬言:宋斌武要是能把冬枣务好,我拜他为师!
宋斌武却不理会别人的议论,他见了谁仍然嘿嘿一笑。冬枣一般第二年挂果,第三年丰产。宋斌武的枣树第三年枣树枝繁叶茂,却没结多少果子。当年冬季,离同州数百里外的杨凌农科城召开农高会,宋斌武专程赴会,拜师学艺。
第四年,枣树更是茁壮成长。到了花期,宋斌武从集市上买了一把切树刀,回来照着每棵枣树的主杆上部轻轻切了一刀。这是种植枣树的关键技术,俗称“开甲”。
宋斌武“开甲”,恰巧被二奎看见。二奎也不奇怪,因为二奎也准备“开甲”。他心里清楚:“开甲”是为了控制枣树枝叶的生长,继而把养分输送到相继盛开的花上,确保挂果率。但二奎不明白:包括他在内,甚至一些经营枣树的“老把式”,“开甲”至少也得两三刀,你宋斌武凭啥只切一刀?你就这么自信?一刀能切到位?能解决问题?
也难怪二奎想得多,因为“开甲”是个技术活,深不得浅不得:切深了,有可能切断树的“动脉”,把树切死;浅了,达不到控制枣树疯长的目的,满树开花,却结不了几个果。二奎练了好几年,还没有完全掌握,每年都要切死好几棵树。所以当二奎看见宋斌武“开甲”时,心里有点好笑。他喊住宋斌武,问:“你这一刀能管用?”
“能!”宋斌武嘿嘿一笑,语气很自信。三个月后,曾经笑话宋斌武的人都傻眼了,二奎更是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。因为他们看到,南方客商包销了宋斌武的冬枣,当场检测,亩产三千八百斤,含糖量高达25%。客商给宋斌武开出了每斤30元的收购价。
二奎想到自家冬枣亩产不足三千斤,单价不到20元,叹了口气。
“真是怪了!宋斌武的产量咋这么高?”大家议论纷纷。二奎突然一拍大腿,说:“我明白了,肯定是宋斌武有绝活!他的绝活就是‘开甲’切一刀!”二奎的说法得到了其他人的默许,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理由。
从此,村里人给宋斌武起了一个外号,叫他“宋一刀”。宋一刀种植冬枣大获丰收的消息越传越远,惊动了《农业科技报》的记者。记者赶到枣园采访宋一刀,问他有什么诀窍,宋一刀嘿嘿一笑说:“其实,我这一刀‘开甲’的技术,没有大家传得那么神奇。‘开甲’虽然很重要,我觉得枣树的水肥管理也非常重要,水肥跟不上,‘开甲’技术再好也白搭……”宋一刀边搓手,边给记者说出了他的心里话。
几天后,宋一刀成功的种植经验上了报纸。二奎坐不住了,他拎着两瓶酒出门。有人问:“二奎,干啥去呀!”二奎说:“拜师去。从今儿起,宋一刀就是我师傅。”“人家宋一刀不收你这个徒弟咋办?”有人笑着问。“不收我就跪在他屋不起来!”二奎说完,便大步流星向宋一刀家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