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东■郑骅
我是一个不善饮酒的人,一喝酒就脸红,一杯也是这样,几杯也是这样。在我从小的教育中,喝酒都不是“正经人”干的事。特别是儿时的一些记忆,让我无法忘却,挥之不去。父亲喜欢和朋友喝点小酒,每次母亲见父亲长时间不回来就让我去找,她的方法很简单粗暴,就是让我满家属区一幢一幢地喊,总有一个地方能找到,这让我很反感,也很无奈。还有一次,父亲喝多了,我和母亲找了很久也没找到,第二天一早在一根电线杆下找到了,原来父亲喝多了,在电线杆下睡了一晚上。因此,幼小的我对喝酒没有什么好感。
这样的情况延续了很久,从我上大学、工作,一直到了工作的第十个年头,我都是在和酒的抗拒和排斥中渡过的。直到2013年11月底的一天。一个离开单位很久的同事召集饭局,由于确实很熟,不好推却,就硬着头皮前往。在一阵推杯换盏后,大概知道了这个饭局的组成人员。原来参加这个饭局的都是医院的医生,有消化科的主任,有内分泌科的医生,有骨科的大夫,后来还来了一个ICU的专家,大家称他刘主任。在同事的介绍下,我也和他们一一碰杯。一开始大家还比较拘谨,几杯酒下肚,在酒精的作用下,大家开始称兄道弟,开始相互劝酒。
喝酒喝到一定程度,大家开始互留电话,有用没用都留个电话,不然太不给面子。一边留电话,一边喝酒,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仗义话。这样的场景我见太多了,喝酒的时候大义凌然,真正找的时候却不是这样的。因此,我也没有太在意,就留了几个医生的电话,后来也忘了这回事。
大概一个多月后,父亲突然给我来电话,电话中又焦急又无奈,原来,母亲由于糖尿病引发肾衰竭,已经住院几天了。父亲怕影响我工作,一直没有告诉我。在下来的一个月里,我用完了探亲假、年休假陪护,但母亲的病依旧没有好转,从低等级的病房转到了ICU。医生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,“母亲的病没有希望了,把人拉回去吧。”
在慌乱和惊恐中,我走投无路,不知所措。就在我和父亲就要深陷绝望之时,我突然想起两个多月前的那场酒局,想起了那个无意间留下的电话。由于只见过一次面,喝过一次酒,我忐忑不安地打通了ICU刘主任的电话。在电话中,我把母亲的情况和他说了说,刘主任马上给出了准确地判断,也提供了一些医疗方案。听到这里,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。最后,我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,让刘主任协调医院派救护车把我母亲送回广东中山。
这下刘主任犯难了,先不要说费用,要知道医院的救护车是不能跨省的,可是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。几天后,就在我即将彻底绝望时,刘主任来电话,“院长已经同意了,我们安排车辆和护士去转运病人。”谢天谢地,谁说酒桌上没有真兄弟!也许是母亲命大,也许是酒的作用,曾经的一场杯酒,一个电话,让母亲跨过了生死关,从死神线上救了回来。
这个事件,彻底改变了我对酒和爱喝酒的人的看法,我开始试着去喝酒,去和真性情的兄弟喝酒;我开始参加甚至组建各种酒局,并通过这种酒局去认识、去维系新的朋友和旧的兄弟;我开始真正接受中国的酒文化,真正感受中国的酒文化。因为喝酒,我和周围的人关系变得更加融洽,工作开展地也更加顺利。现在喝酒,不是应付,不是负担,很大程度是一种认同,一种感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