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刘建志
每次回到老家,必去的地方就是屋后的一片菜园。那里有儿时快乐的足迹,有母亲熟悉的身影,时光在瓜果飘香中流逝,母亲却慢慢变老。
和那时一样,春天一到,园子在春风的轻抚下苏醒过来。母亲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,准时准点地扛上铁锹、钉耙、锄头来到菜园,翻土、打垄、锄草、施肥、播种,湿润的土坷垃被母亲一丝不苟地敲碎整平,做成一方方整齐美观的菜畦,种子渐次入土后,母亲还不算忙活完,浇水、结膜、除草,等到种子抽芽出土,开始移栽秧苗,那时菜园里就可经常见到母亲躬耕劳作的身影。
勤劳智慧的母亲根据不同季节蔬菜生长的特点,采用“混搭”的方式立体种植。春天栽种芥蓝菜、小白菜、芹菜、茄子、韭菜,还有丝瓜、冬瓜、香菇豆。冬季在大白菜、卷心菜地里套种山里的白秆的芥菜、大蒜、洋葱、芫荽,在畦垄边种植蚕豆、豌豆。为了让藤蔓攀爬,她利用晚上的空闲,在院子里与邻居一边聊天一边搓草绳,提前做好搭棚架的准备。
一季一季的开花结果,菜园也就承载着母亲一茬又一茬的守望和期待。在时令的周而复始里,在万物的暑寒荣衰中,母亲的背弯了,双鬓已渐添华发,那操持农具的身姿也不再便捷稳当,但菜园子仍是母亲最爱的去处。那双结满老茧的手,永不歇息地忙活着,好像总也离不了那块土地。
母亲独自在家,依然喜欢种菜。每次给我写信的时候,少不了提到菜地里的菜,例如菜地里种什么菜,菜的长势如何,有些菜吃不完就送给某某人家,过年过节时,人家也回送给咱们“红团”、“番薯起”等。我听了十分欣慰。每当我回味当年母亲栽种的大白菜炖排骨和油豆腐,让人垂涎欲滴:菜秆是绵绵的,汤是甜甜的,满屋飘香;油光发亮的茄子放在锅里和稀饭一道煮,一开锅茄子就烂透了,捞起来凉拌,稍加盐、酱油、蒜泥和几滴花生油,是一道脍炙人口的美味。
在我的记忆中,当年的蔬菜,菜秆是绵绵的、粉粉的,菜叶是嫩嫩的、滑滑的。每当想起母亲的菜地,心里洋溢的都是故乡的味道,母亲的味道,乡愁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