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源村养殖户张芳妍在饲喂露天饲养的鸡 本报首席记者 赵允
结束了陕西商洛基层的采访之行,记者一行驱车返程。车驶过秦岭,我们一行人笑言,还是关中人民生活幸福。着实,和生活在秦岭山间,出行、上学、医疗多有不便,乡邻之间相隔甚远、彼此照应乏力,男青年将外地女孩儿带回家留不住的境况相比,关中人民幸福多了。
记者一行在商洛市商州区麻街镇采访时,同行的本地人告诉我们,二十世纪九十年代,他们村曾有不少人因为生活窘迫,无奈以卖血为生,而反复卖血也让不少人染上了丙肝。后来社会不断发展,这类事情就没有了。他说,住在山里,道路畅通是群众最殷切的期望。这让我瞬间想起2013年,自己在陕西汉中宁强县巴山镇山区里采访时见到的一幕:门前没有通路的妇女拉着前去给村民搞产业培训的专家的手,迫切地问他们,啥时候路能修到家门口?当专家告诉她们快了时,那些妇女脸上的喜悦。
让人颇感无奈的是,即便通村的水泥路修到了村民家门口,不少群众仍饱受贫困的煎熬。对于众多山区的群众而言,眼前这片养育他们祖祖辈辈的大山,困住的不单是他们出行的脚步,还有思想,一并被拒于山外的还有众多外界的客商和致富信息。采访中,麻街镇胡新村党支部书记邵绪山告诉我们,村委会想拉网线,可给电信部门打了好几次电话,也没人去给他们拉。“他们可能觉得我们这一处拉网线代价太大。”邵绪山无奈地说。引路的本地人告诉我们,村里曾有个年轻小伙儿把北京的姑娘带回了家,可就打她来过一次之后,大家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姑娘了。引路的本地人说:“这种情况在山里很多,恶劣的山区环境把很多没来过这种地方的女娃都吓跑了,或者直接和男娃在城里打工定居下来不回来了。”
在山里,手机信号差成为阻碍群众和外界通联的一个重要障碍。麻街镇肖源村靠养鸡过活的张稳山和张芳妍夫妇告诉我们,在山里,信息不畅是最让他们头疼的问题,时常拿着手机却打不出一个电话,要是碰见刮风天气,想打个电话还得爬到山上到处找信号。听他说后,我们一行人拿出手机,果然手机信号显示空格,而当天还是个大晴天。
在山区采访,碰见有村民盖房,我们会凑上去和主家聊几句,而聊后发现,和花十几万元去住政府的移民搬迁安置房相比,部分自小生在山里、长在山里的群众更愿意花费20万元左右自己盖房。究其原因,他们表示,离开大山,一伸手、一抬脚都是消费,住在山里就不同,有田地相依,至少饿不死。在村民安土重迁的思想里,除了对故土的不舍外,还有对在新环境中生活的担忧和恐惧。从山上搬下来入住丹凤县竹林关镇丹水社区的刘柳、李建峰夫妇告诉我们,他们并不是举家从山上搬下来的,家里老人还是离不开大山,离不开那片土地,不愿意跟着他们住到安置小区,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兼顾现有小商店生意的同时,尽可能多抽空回去陪陪老人。
移民搬迁脱贫,是商洛根据当地实际开展的一项脱贫拳头工作。采访中,我们欣慰于政府在助力当地群众攻坚脱贫的过程中,发挥了实干精神,所有工作均是稳扎稳打地推进,而非浮在面上的作秀。我们更欣喜地看到,建好的移民安置小区,配套的医疗、教育设施等一应俱全,政府在竭力让群众搬得出的同时,稳得住且能致富。从山上搬下来的年轻人告诉我们,住进社区,外出打工心里不会因为家有老人感到恐慌。而通路之后,因地制宜逐步发展起来的核桃、樱桃、魔芋等产业也逐渐走上正轨。我们深知,山区脱贫,道路远比想象中漫长,但值得庆幸的是,扶贫的星星之火一直未灭,而迎着国家倾力扶持的春风,正以熊熊烈火的燎原之势在各地一步步蔓延开来。